今年农历岁逢辛丑，俗称牛年。牛，是牛科中不同属种家畜的统称。我国的牛种类很多，不过无论是北方的黄牛、南方的水牛，还是青藏高原的牦牛，都是人类最忠诚最亲密的朋友。千百年来，人类对牛的感情非同一般，牛成为人类崇拜和敬奉的对象。究其原因，这是因为牛本身的形象和力气、性格和品质使然，牛已沉淀为底蕴深厚的文化意象并固化到人类的精神当中。

其一，牛是一种自然生灵。可以这么说，在所有动物中，牛是最受人喜爱的“自然生灵”。

牛角是美丽的。牛有犄角，但那已经不大像厮杀的武器，更像是一件对称的艺术品。事实上，人类经常将牛角制成美观实用的艺术精品。例如，用黄牛角制成艺术精品，颜色丰富、手感极佳；水牛角制品色泽温润、细腻精巧；牦牛角质地坚韧、耐寒耐用。由于牛角制品通透性好、不起静电，又有保健功效，所以自古以来就成为馈赠亲朋好友的极佳礼物。

牛眼是善意的。牛具有天真黑亮的眸子、长而善眨的睫毛、妩媚动人的双眼皮，牛的灵气都集中在它那铜铃般的眼睛。在生命界，牛的眼睛是最没有恶意的。即便有的时候，公牛为了争夺“情人”，也会进行一场爱的争斗，但那眼眸里依然存有善意。每当爱情最终有了着落，那失意的公牛便会舔着爱情的创伤，消失在旷野的深处，绝不会寻求报复。

牛蹄是踏实的。牛在任何地方都会留下蹄印，牛的蹄印踏实而大气、浑厚而深刻，这是它用全身的重量烙下的印章。牛不在意自己身后留下了什么，绝不回头看自己蹄印的深浅，走过去就走过去了，它相信它的每一步都是踏踏实实走过去的，绝无虚浮急躁之嫌。

其二，牛是一种文化符号。牛对中国人的影响，不只表现在生产、生活方面，更能体现在对民族内在精神的塑造上。

牛，任劳任怨。牛，辛劳干活，绝不偷懒。犁田播种时，弓身往前使劲拉着犁铧，脚踏实地，绝不含糊；载重拉车时，闷声负重只顾一路向前，勤勤恳恳、更无奸猾。牛，憨厚老实，少有怨言。住的能对付，吃的可将就，累了叫几声。牛，白天干活，晚上卧在简陋的牛舍里，饿了吃点草，渴了喝点水。与马相比，优点更为突出。马非净水不饮，而牛遇泥塘也能饮用。牛舍正因为简陋，“文化大革命”期间，人们便将非法关押所谓“牛鬼蛇神”的地方叫做牛棚，国学大师季羡林的散文随笔集就取名《牛棚杂忆》。

牛，坚忍刚毅。不管是耕田，还是拉车，牛在为人类服役的过程中，始终表现出坚忍不拔、刚毅执着的品格。例如，马、牛各自拉车，若遇坡陡路滑，难以行进时，马只得退了下来；而牛呢？二目圆睁，耿着脖颈，憋住力气，硬是挺在那里纹丝不动。即便拉不上去，也毫不松劲。

牛，有情无欺。成语“老牛舐犊(shìdú)”意谓老牛舔小牛，表现出对小牛的关爱和佑护。后来就用“老牛舐犊”或“舐犊情深”比喻父母对子女疼爱有加。正因老牛天生犹怀舐犊之爱，故而童叟无欺。只要没有野心伤害它，它都能与之和平共处。不信，请看：鸡呀鼠哇兔啊，弱小动物它欺负过哪一个?绝对没有。即便对欺负它的强者，也只是偶尔大吼一声算是抗议。

牛，无私奉献。牛，活着的时候，为人役使；死了以后，也将全身奉献出去。牛肉、牛奶为人类提供富含营养的上等食品；牛皮作为原料，制成鞋衣箱包，甚至还可制成激励战士冲锋陷阵的战鼓；牛骨、牛黄均可入药，尤其安宫牛黄丸在抢救性治疗时效果尤其突出；牛筋做成富有韧性和拉力的绳索，绑龙缚虎都难以挣断；即便牛粪，既是农村十分看好的庄稼有机肥料，也是广大农牧民生火煮饭暖屋的环保燃料。

牛的优点还有很多，实难一一列举。俗话说：“牛马年，好耕田”。由此趁着牛年，我想，应当鼓起倔强的牛劲，凭借冲天的牛气，以牛为标，化牛入性，在人生的田园里，如老牛般深耕细作，祈祷牛年风调雨顺，多收几穗沉实的稻黍稷麦菽。

（写于年2月17日）